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罚罪/【超征】不枉[13]两人

阅读提示：妈呀不忍心让小征走。。再拖一张吧😭互相过生日。

[13]两人

生活，本就是平淡又美好。

轮过一遍南半球的冬春夏秋，常征已经完全适应了这里与国内稍有差异的气候。

这天傍晚，满屋的宁静被叮叮咚咚的琴音冲乱。

是常征在弹钢琴，不能说是不堪入耳，多少也称得上有一点狂野。

从3月学到12月，他们楼上怀着孩子的华裔妈妈都已经生了，常征还停留在初级水平，五线谱当然认得全，乐理随便糊弄过去，一本车尔尼练习曲勉强练了大半——还需要时时刻刻纠正手势。

阿睿靠在旁边要笑不笑的样子挺欠打的，幸亏常征背对着看不着。天天接送的交情下，他们已经混得很熟了，今天放学把人送回家，阿睿留下来旁观起常征学钢琴。

看了一会儿发现，嗯，和上个月好像没什么大区别，没看旁边的年轻的钢琴老师已经一脸淡然无欲无求了吗。

让哥俩一起学钢琴也是赵啸声突然而来的主意，可能是在国内又被谁点醒了附庸风雅的路子，一拍脑袋说什么也要让常征学钢琴，还让赵鹏超跟着一起，亲自联系老师，掏钱给配了德国原装进口施坦威，确实昂贵大气，就是这套小公寓都差点点摆不下。

同是华裔的钢琴老师对赵鹏超这个年龄大点儿的学生还算满意，不过也看得出赵鹏超的心不在这上面，跟着蹭蹭，算是正常人的水准进度。常征嘛，他的心就更不在这上面了——除了上学，只想着出去玩，宁愿多按会儿游戏机。导致他明明更有空闲，学习进度还不如他哥。

钢琴老师在旁边皮笑肉不笑点头示意换曲，想着他本人好赖也是优秀青年钢琴家，怎么就……教不好一个小孩呢？

算了，给钱的就是大爷。何况——这家兄弟里的哥哥，还额外给他了一些帮助，唯一的要求却是让他不要约束常征，让小孩随意点练习。常征人很聪明，成绩也很好，但凡对他严加约束看管，是不可能学不好的。钢琴老师无意深究这家的教育方式，况且赵鹏超确实帮了他很大的忙。

常征练不好，和赵鹏确实有莫大关系。小孩子贪玩，有时候作业都不太爱写，能维持成绩不错全靠聪明脑袋和赵鹏超严格的盯梢。

虽然没有明显抵触，但常征刚开始练琴，被要求每天练够三小时，在赵鹏超回家时，明亮的眼睛里看过来全是委屈。

赵鹏超对着常征，也终于开始心软。

他的弟弟自然应该选择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或者也是在他的安排下过喜欢的生活。而不是因为父亲一些带有炫耀意味的愿望，就成天不开心不舒服。学业方面必须严格盯紧，但钢琴嘛，常征并不喜欢钢琴，随意学学应付就好，不是什么大事。

常征直到今天还水平欠缺，可能确实有赵鹏超的锅，在场的两位心知肚明，就是不敢讲出来。

不过这次有点不同，阿睿看了一会儿没什么意思就离开了，并不知道常征拉住了钢琴老师，第一次主动要求额外授课。

这当然是有原因的，年初常征被哥哥给了好大一个生日惊喜，也是那天才得知哥哥的生日正在12月。

一时半会儿常征想不到怎么给哥哥过生日，平时那点零花钱即便攒起来也买不了什么东西。他想来想去，想到了正在学的钢琴。

常征拉着脑壳痛的钢琴老师嘀嘀咕咕了一会儿，还严肃请求必须在哥哥面前给他保密。小孩的样子很诚恳，兄弟感情好要谋划生日惊喜，正常人都是乐于成全的，钢琴老师也不例外。

常征达成生日计划的一环，美滋滋幻想着在哥哥生日那天技惊四座，把他哥感动地稀里哗啦。

至于另一部分嘛，常征趁着周末哥哥白天出门，打电话请来了方灵，她还捎带了她弟方易。

对常征略有些鬼鬼祟祟的行为，方灵是十分迷惑的，来了后听他一说，才知道他是想吃家乡的小吃了。

常征来澳洲一年多，小孩思念家乡，方灵很理解，但她哪知道滨江省那些小吃都怎么做啊。

常征倒是精确定位了两个，他抬头眼巴巴地看向方灵：“方姐，我就想吃……甜薯奶，还有一种糯米糍粑，你帮我找找方法和食材，好不好呀，我还想学怎么做，以后就不用麻烦你了。”

颜值高的小孩果然有特权，给方灵瞅的心一软，转头把这活儿布置给自家弟弟，看他苦哈哈出门找人问去了。

还真叫他问到了，刚好方易一个朋友也是滨江人，父母很早就来澳洲，经营中餐馆，很会做家乡各类小吃。隔天方灵带着常征上门讨教，一番操作，尽管不是本地的食材，也缺少了当地特有的毛薯，做出来的东西倒是大差不差的。

做的方法都不算太难，常征在一旁认认真真学着步骤，发现他不太可能全部搞定，还得请方灵帮忙。

不算完美，但也只能这样了。常征记得哥哥说出生那年正是冬至，这些都是他在家时，冬至那天林白会做的一些小吃，哥哥那么小就离开了昌武，一定会想家的，至少这些家乡的味道总会给人一点安慰吧。

虽然已经放假，常征却每天忙忙碌碌地认真练琴，又认真练习做小吃，嚯嚯了不少份食材。

专挑赵鹏超不在家的时候做，试图瞒过赵鹏超，钢琴老师那边轻轻松松，方灵他却是收买不了的。所以他只讲是自己想吃，自己折腾，半点不透露真实目的。于是赵鹏超也只知道常征最近特别爱滨江那些小吃，兴趣大到自己开始学着做。

他一笑而过，抵着下巴讲：“小征这是想家了吗？”

随后又叫方灵多找一些滨江省的传统小吃，买回去给常征尝尝。

“想家”的常征终于在赵鹏超生日之前准备好他的计划，还掏空自己的小金库，拜托阿睿去买回来了蛋糕，比着他哥那天买的一模一样。

于是生日这天下午才回来的赵鹏超果然收获了好大一份惊喜。

他撇了一眼笑嘻嘻送蛋糕上门，站在原地不动，还祝他生日快乐的阿睿，用眼神示意你可以走了。

连漾着一张笑脸的小破孩常征都流露出咦阿睿哥你怎么还在这儿的疑惑。

接收到信号的阿睿，被用过就丢的兄弟二人打击到，笑容僵在脸上，不敢留下打扰四哥兄弟二人世界，比着手势后退出门，转身关门的时候震天响。

出了门他迷惑了：“过生日就要热闹一点啊，他们就两个人，不觉得冷清吗？？？”

赵鹏超没空关心别人怎么想，他看向桌上的蛋糕，还有常征从厨房端出来的碗碟。

常征笑得虎牙尖尖，开口道：“哥哥，生日快乐~”

然后拽着他让他赶快拆蛋糕，又指指旁边一碗一碟，美滋滋地带着一些炫耀道：“哥。这是咱们昌武，冬至时要吃的，甜薯奶，还有这个糍粑！”

“甜薯奶做了甜的和咸的，大部分都是我自己做的！哥你小时候冬至时应该也吃过的吧，你还记得不？”

赵鹏超知道小孩可能要给他过生日，却实实在在没想到他的创意落在了这上头，怪不得他近日对家乡小吃感兴趣到自己学着做。

原来竟不是思念家里。

是为了他。

他有点哑然，勾起点笑容看向桌子上的小吃。小时还在昌武时，他吃过吗？他生在冬至，或许也真的吃过吧，他好像能透过还在氤氲的热气，看到久远的，遗落在角落里的碎片。

不过就算吃过，肯定也不会是家人做的那一份，母亲并不会做这些。

临近冬至，他在遥远的大洋彼岸，却吃到了这些，来自他的弟弟。

赵鹏超心下柔软成一片，他上前一步抱起了常征，将小孩整个人都搂在怀里，揉揉他的头顶。又带着常征一起坐在椅子上，拿起勺子吃了一口甜薯奶，又给小孩喂了一勺，自己拿起糍粑尝了一口。

是什么样的味道，赵鹏超并没有很在意，他只会记住这是弟弟亲手做给他的礼物。

看常征倒是津津有味，还没吃烦的样子。

赵鹏超含笑拉过蛋糕拆开，不出意料和他年初买的那个基本一致，同样是榛果杏仁。

常征急忙忙拿过蜡烛一一插上——这次他终于可以试试了，不过还是得央求哥哥用打火机点一根引燃。

都归置好以后，赵鹏超在常征遗憾的目光里拒绝了戴上有点傻的生日小帽子。

“我不戴这个，小征，你不觉得吗，这不太符合我风格。”赵鹏超笑着挑眉，坚决反对，镇压了常征往他头上放的手。

“好吧好吧，那哥哥你等一下下，我叫你许愿你再许。”常征边说边跑到客厅。

赵鹏超饶有兴趣地看着常征着急忙慌的操作。

他起身走过去，靠在客厅通道的墙侧，看见常征打开了钢琴盖子。

手下很流畅的弹出了曲子，比他以往任意一次都要流畅，他甚至没有看谱子。

赵鹏超有点意外，可耳边的音符串联，他听到了常征弹的曲子——生日歌。

一边弹还一边唱了起来，这还是赵鹏超第一次听他唱歌。音准勉强还行，小孩稚嫩的嗓音却意外充满了感情，即便是这么简单的一首生日歌。

赵鹏超面上柔和下来，从来不爱弹琴的常征，一定是私下偷偷练了好久。

不过……赵鹏超轻点了点下巴，能教他的只有一个人，而这事儿钢琴老师居然没有告诉他，看来是时候还得找他聊聊了。

现在，他只要专注看常征给他的礼物。

常征转头看向过来的哥哥，弹完最后一句，马上开口示意他：“哥哥！快去吹蜡烛，小心一会儿烧光了！”

好嘛，连赵鹏超当时逗他的话都给他原封不动送回来。

真是不吃亏的小孩，赵鹏超笑着在心里评价道。

听从常征的指令，他转身回到放着蛋糕的餐桌处于，常征还在那边弹琴伴奏，赵鹏超吹了蜡烛，却并没有许愿。

赵鹏超从不许愿，这样虚无缥缈寄托于命运的东西，从来与他无关，他想要的，一定会自己拿到手。

常征弹完后又三两步跑过来，开心地讲哥哥生日快乐，又问：“哥，你今天开心吗~”

“开心啊，有你在，就很开心。”赵鹏超也笑着回答，很夸张地讲“小征好厉害，唱歌超好听的。”

直把常征夸得不好意思。

这处异国他乡，他们共同拥有多少美好记忆，说到底不过——总算有人互相惦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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携手踏过第二年，常征已读到澳洲7年级，搁在国内也是初中生了。

岁月带他的成长悄无声息，当他惊觉自己又大了一岁时，国内那边，他们的父亲已经在连番催促让赵鹏超早点准备，8月前一定要让鹏征回家来，9月开学刚好赶上去昌武中学的初一报道。

“家？”赵鹏超暗自轻笑。

只有这里才是他和常征的家。

已经把常征在这里留了快两年，赵鹏超心里清楚，不可能再更久了。

父亲找回小儿子，一腔父爱都准备倾注在小孩身上，却被他中途截胡了两年，耐性大抵已经到了极限，再用什么理由也不可能说服他让常征继续留下。

tbc